郑保瑞:命案郑保瑞不是杜琪峰

      命案Mad Fate

导演: 郑保瑞

编剧: 游乃海 / 李春晖

主演: 林家栋 / 杨乐文 / 吴廷烨 / 伍咏诗 / 陈湛文 / 黄文慧 / 古天农 / 黄呈欣 / 陈佩思 / 赵伊祎

类型: 剧情 / 犯罪

制片国家/地区: 中国香港

片长: 108分钟

看编剧有游乃海和欧健儿的名字，就知道这是个百分百的“银河”故事。

以连环杀手为线索，三个“癫佬”命运纠缠，讲的还是银河电影最恒久的主题，命可改还是不可改。普通人认命，只有深陷“我执”的癫佬才想要逆天改命。不疯魔不成活，所以整部电影的气质就是癫狂，即便在癫佬遍地的银河电影里，它的“疯”气也是“出类拔萃”的。

银河影迷肯定觉得似曾相识，“算命人”就像“神探”，又威又癫又狂，是真有一套还是单纯黐线？观众和男二号一样，将信将疑，只能边走边看。

我印象中类似故事最早可以追溯到1993年杜琪峰的《济公》，周星驰也要给人改命，九世魔王、九世妓女、九世乞丐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。那时杜琪峰还没成大佬，电影诸多妥协，又有周星驰光环影响，走的商业娱乐套路，但已初涉银河关心的议题。比如，恶人到底要不要救？

命到底能不能改？取决于导演彼时心情，《济公》救到了，《大只佬》则失败，《神探》很难讲是否成功，《一个字头的诞生》更是把各种可能性都给你，古早的平行宇宙。

所以即便最熟悉银河味道的观众，也猜不到《命案》结局。在银河的世界里，一切可能性都存在。本质还是个渡人渡己的故事，宗教味满满。角色均不具名，是由个体到众生的影射，见微知著。

算命人初始不顾一切拼命救人，是为证明天命可改，自己不会发疯。但见花谢结果后，突然顿悟，反而不在意自己发疯，要一心救人了。这其实就是佛祖舍身饲虎的故事，算命人有了神性，所以电影里林家栋的表演也未走常规，癫狂夸张，完全超越正常范畴，是电影三个“癫佬”里最离谱的一个。

这种表演也奠定了整部电影的风格，情绪张扬，人物极端，气质黑暗，却显得用力过猛。林家栋的表演肯定是奔拿奖而去，据说很多表演都一镜到底，被导演剪碎了。这种过载也带来了某种不适感，太用力、太满溢，反而让人觉得压迫和聒噪。

只感慨郑保瑞毕竟不是杜琪峰，承接了银河故事的天马行空，却做不到老杜的收放自如，瞬息的冷峻、停滞、留白，给观众回味的空间，但《命案》基本就是一直“给”，不停地输出信息量，剧情走得飞快，表演也更外放。简单说，郑保瑞更商业，而杜琪峰商除了娱乐性，更符合电影节和影评人胃口。

《命案》也不全在重复银河套路，做了叙事的探索和创新，比如两个主角被完全从凶杀案里抽离出来，和其它电影的多线叙事汇入一场终战，全部人物一锤定音截然不同。又比如，对于“附身”一事，到底是真是假，也语焉不详，刻意留出了讨论空间，怪力乱神、煞有介事，也别有味道。

《命案》某种程度也重现了过往港片“尽皆过火、尽是癫狂”的特质，奇情、暴力、棱角分明的人物，不细究逻辑只追着情绪跑的恣意。电影也有新时代港片的印记，似有似无的政治隐喻，浓厚的作者意识，细节更饱满的表演，以及越来越形而上的主题。

原来电影的名字一语双关，不仅是说人命的凶案，更是讲与命运的缠斗。结尾也很有意思，别指望一劳永逸，劫数会一次接一次来，但路是“我选的嘛”，就这么走下去好了，能怎么样？

这是银河电影里，关于宿命主题，少有的乐观时刻。